书读完时,恰逢雨停。出门已日暮,转身走上去往旅馆的小路。路旁是鼓浪屿的繁茂大树和热烈灼眼的凤凰花。回到旅馆,才发现,书被落在咖啡店。也不想去取,只叹息,与它的缘分,许也只能是初读不复再见的一段下午时光。再见不如怀念。
如此,也好。 人一辈子,总会走过一些地方,爱过一些人。并最终落地生根,与一个爱或不爱的人,抑或独自一个人,过完下半生。你大概是不想这样的。所以,有一天,你突然告诉我,你要走。你说,你只是想停下来,去远方,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精彩。 那一年,你为了旅行,放弃了所有生活之负重,包括我。而今时今日,我却是为了昔年的你,放弃眼下诸多的羁绊,去兑现曾经未能赴约的旅行。我知道,感情的事,没有谁对谁错,奈何唯有缘始缘终。最后成空。 今次,我写下这些文章,是纪念。纪念那几年的美好时光,纪念那几年的温柔和心酸,也纪念那几年我们为了私心向彼此说过的谎。事到如今,你已距我很远,我亦已背井离乡。大家都不再需要为了彼此替往事承担。可以做的,也就是在某个悠闲的下午,喝一杯咖啡,望着窗外日光,漫不经心地回想。
那时我们有梦,关于文学,关于爱情,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。 北岛的这几句话说得真是好。现在,你大概正背着行囊穿梭在异国街巷,累时坐在街角的露天咖啡馆,抱着你的吉他弹唱。而我呢,也会时不时出门走走,去去远方,倦了,便在某家茶馆坐下,饮一杯茶,写写文章。 时日久了,走过的地方多了,仿佛“为了你”的初衷也淡了。再念及曾经、昔年、从前的时候,也不似从前一般哀痛如死了。开始眷恋的,也日渐纯粹稀薄了。不过,就是路上所遇的一朵赤色野花,天空可见的一团絮状白云,旅馆窗外的一束蟹爪菊,以及酒吧里伴着电音或民谣的一打酒。 后来,有人告诉我,爱情原本只应当是部分的生活,一如谋生工作,一如吃饭、喝水、走路、运动。它不应该是生之梦想。梦想这个词语太重了,需要更深阔的含蕴。理应当作梦想的,不该是肌肤爱情,但可以是行路万里,寻找真谛。
没有爱情,可以。没有梦想,不可以。 今时今日,生活静好安稳。租了一间大房子,养了几条狗,救过几只猫,平日里写写文章拍拍照。无所事事的时候,背起包,去别处瞎看乱跑。假装自己在流浪,总比假装自己与快乐绝缘的好。每一年都会出去旅行,遥远的异国,毗邻的村落。路过的风景,比路过的爱情,要美上许多。 去年盛夏,我去了厦门。在厦门度过了一段并不漫长的时光,却仿佛已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。去的时候,只一个出去走走的念头。离开的时候,割断根基一般的难舍。凤凰花开的盛夏,我一个人在厦门街头,穿着人字拖,背着相机,走走停停,自在逍遥。 桎梏人生的永远不是外人、外物,仿佛永远都只是自己贮备在人生仓库里用不完的借口。只是,生之时年实在有限,不给自己一个远行的理由,依着岁序终老,内心寂寥,不能安好。该做的是,放下执念,出门旅行,呼吸新鲜的空气,看看精彩的天和地。 温暖的阳光好亮,照着公园一朵朵鲜花。大树的身体好壮,小鸟们都抢着晒太阳。我和春天商量去旅行,把夏天的热情一起带去,凉凉微风,轻轻吹起。我和秋天骑单车旅行,把冬天的假期一起带去,大声唱歌,大口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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